死鸦

昨天深夜的胡言乱语
而且十分短小粗糙|・ω・`)

 

     西里斯六岁的时候在水塘边捡到一只乌鸦。

    他用手撬开乌鸦紧闭的喙,掬起水灌进乌鸦嘴里。乌鸦的喙硌疼了他的手指。他松开手。乌鸦的嘴缓缓阖上。

    他突然意识到这只乌鸦已经死了。

    他突然发现自己正真真切切地捧着死亡。

    水塘肮脏腥臭,草丛中虫鸣窣窣,灼热的阳光落在背上,手中的死物僵硬冰冷。恐惧骤然升起。

     他感到双手的血液涌回胸口,十指麻木不能屈伸。他用力把死鸦甩出去。死鸦落进水塘里,激起一圈涟漪,继而沉入水中。水面上圆形的波纹渐渐消失。

    他转身跑回家去。

    之后他经常梦到那只沉入水塘的死鸦。噩梦断断续续持续了一年有余,并在此间渐趋平息,最终在他七岁的最后一段时光里消失殆尽。

     后来西里斯再没想起那只死鸦。就算许多年后在高锥克山谷面对詹姆斯和莉莉的死亡,或者再后来他不得不面对更多人的死亡甚至亲自站在死亡面前的时候,他也没再想起它来。他把那只死去的乌鸦和由它而生的恐惧一起留在了混沌往昔的某处。

     直到有一次他看到西弗勒斯的死亡。
    那只死鸦突然闯入他的脑海,一如它曾经闯入他童年的梦靥——它的尸体在水面上浮了片刻,漆黑的羽毛在太阳下闪出些熠熠的光,似乎昭示着那死鸦生前的骄傲,而那片混浊的死水却毫不留情地将它最后的光辉慢慢吞没。

      他回过神之后发现自己的双手满是冷汗,恐惧已经悄无声息地漫上胸口。他抬起腿走向那个面色苍白的男人——他突然觉得他黑色的的袍子恰如那只乌鸦的羽毛。他开始想念那双黑色眸子里偶尔闪现的光亮,现在它们则永远埋葬在那些柔软睫毛的浓重阴影里,他于是紧紧握住西弗勒斯的手,似乎竭力想抓住他掌心的最后一丝温度,但是,死鸦缓缓下沉,它身体里生出的气泡摇曳着漂向水面,然后,它轻轻地落进西里斯手中,潮湿,冰冷,毫无生气。

     恐惧已经淹过了他的头顶,但他没有也不会像六岁那年一样仓皇逃离。因为上一次让他恐惧的只是死亡本身,而这一次,让他恐惧的是死亡带来的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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